川端康成《雪国》
穿过长长的县界隧道,就是雪国。夜的底色变成银白。火车在信号所停下了。
鲁迅《雪》
江南的雪,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;那时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,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。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,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,深黄的磐口的腊梅花;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。
汪曾祺《冬天》
冬天的荒野一片白,就只有一个字,雪。要那才叫雪,甚么都没有,都不重要,只有雪。天白亮白亮的,雪花绵绵的往下飘,没有一点声息。雪的轻,积雪的软,都无可比拟。雪天教人也不是想飞,也不是想骑(马),不是俯卧在上面,教人想怎么样呢,还是走走,一步一步的走。想又不顶想,又似乎想的也不是这个,都说不清。总而言之,一种兴奋,一种快乐,内在,飘举,轻。树皮好黑,乌鸦也好黑,水池子冻得像玻璃。庙也是雪,船也是雪。侉奶奶的门不开,门槛上都是雪。
汪曾祺《葡萄月令》
一月,下大雪。雪静静的下着,果园一片白,听不到一点声音。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。
路遥《平凡的世界》
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,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,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。
顾城《还记得那条河吗》
我只会在雪地上写信,写下你想知道的一切。来吧,要不晚了,信会化的。
朱自清《冬天》
我却还老记得她那微笑的影子。无论怎么冷。大风大雪,想到这些,我心上总是温暖的。
余光中《绝色》
若逢新雪初霁,满月当空,下面平铺着皓影,上面流转着亮银,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,月色和雪色之间,你是第三种绝色。
海子《折梅》
天堂大雪纷纷,一人踏雪无痕。
木心《云雀叫了一整天》
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,你在不来,我就要下雪啦。
莫言《丰乳肥臀》
和平年代的第一场大雪遮盖了死人的尸骨,饥饿的野鸽子在雪地上蹒跚,它们不愉快的叫声,宛如寡妇们含义模糊的抽泣。雪后的早晨,天空好像一块透明的冰。东方红,太阳升,天地间便展开了万丈金琉璃。雪遮掩大地,人走出房屋,喷吐着粉红色的雾,踩着洁白的雪,牵着牛羊,背着货物,沿着村东的茫茫原野,往南走,翻过盛产螃蟹和蛤蚌的墨水河,到那片方圆约有五十亩的莫名其妙的高地上,去赶高密东北乡奇妙的“雪集”,雪上的集市、雪中的交易、雪的祭祀和庆典。 这是一个必须将千言万语压在心头、一开口说话便要招灾致祸的仪式。在“雪集”上,你只能用眼睛看,用鼻子嗅,用手触摸,用心思体会揣摩,但是你不能说话。至于说话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,没有人问,也没有人说,仿佛大家都知道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